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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火中取栗(第1页)

我今天共被人拎了两次衣领子。  前一次被动。  这一次主动。  我假装着急忙慌地去掰他的手,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:"你干嘛呀你难道想打人呀……快放手……"  当时那状态,我妥妥就是一位被油腻胖子凶神恶煞模样吓怀了的小年青。  这下可热闹了,边上的摊主纷纷围过来看。  我转头向他们寻求帮助。  但很显然,这些人平时在此摆摊,互相都认识。  尽管。  他们根本没看清到底是谁砸了那尊假瓷瓶。  "小伙子,你砸了人家的东西,可不能诬赖人啊。"  "我们都是做生意的,如果都像你这样,早喝西北风去了!"  "这唐三彩瓷瓶和三脚金蟾可全是真品啊,就这么给砸了,实在太可惜了!"  "得赔啊!不然报警吧!"  "……"  我带着哭腔辩解道:"明明是他自己用手指把瓷瓶碰掉的,真的不怪我,你们怎么能这样啊"  油腻胖子闻言,更加愤怒:"还嘴硬是吧!今天老子先打你一顿,再报警把你抓起来!"  说完,他就想抡起拳头来揍我。  我假装被吓坏了,一屁股蹲在地上,浑身瑟瑟发抖。  此时,边上的人开始扮好人了,拉住了油腻胖子的手,劝他别动手打人,让他赔点钱就算了。  油腻胖子气乎乎地放开了我,说道:"唐三彩福寿俑五千三,三脚金蟾……算一千八,你给凑个整数,七千块就算了,不然这事儿没完!"  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呢  加起来一百多点的东西,竟然敢要七千。  我颤声回道:"我没这么多钱……"  "你有多少!"油腻胖子大恼道。 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:"一……一千。"  油腻胖子闻言,脸上那丝欣喜一闪而过,瞬间又恢复原样,假装生气大吼道:"你说什么!"  尔后,他抄起了边上的条凳。  我见状,赶紧双手抱头,大声回道:"你打吧!你即使打死我,我妈今天也只给了我一千块钱!要不你报警吧,等我妈来了再赔给你!"  周围的摊主又拉住了他,再次假意劝他算了,这孩子穿着看起来挺寒酸的,可能确实没啥钱,就当倒霉或者亏的钱拿来做善事了。  其实。  油腻胖子抡起凳子,无非就是想诈一诈我是不是在撒谎没钱。  但当听到我说让我妈过来陪钱,他肯定会就这么算了。  毕竟。  如果真报了警,这事儿到底算他讹诈,还是算我损害财物,油腻胖子心里自有逼数。  油腻胖子假意愤愤不平,日爹干娘地骂了半天,让我掏钱走人。  我颤颤巍巍地给他掏了一千块钱,离开了摊子。  几步之后,我又转身回去。  油腻胖子正美滋滋地在数钱,见我回来,脸色一变:"干嘛!还想来找抽!"  我恳求道:"大哥,我今天出来买瓷器,但钱没了,瓷器没买着,你能不能把瓷器碎片给我,我回去好向我妈交待。算我求求你了!"  油腻胖子神情显得烦躁无比,丢了个塑料袋给我:"拿走,赶紧滚!真尼玛倒了血霉!"  我把瓷器碎片和破洞三脚金蟾给收了起来,抹了抹脸,离开了摊市。  这一招叫做"火中取栗"。  讲究的是摔东西时稳、准、狠。  被砸破的东西,谁也想不到会是一个漏。  在这种市场,几乎百分百无失误。  而用那三种玩烂了的捡漏手法,却保不齐会让沉睡的猪醒来。  古玩不是玩古,而是玩人。  我玩了那油腻胖子。  走到一个垃圾桶旁边,我取出了那枚金钱,将碎瓷片全给丢了。  我拿着金钱,去了店市,第一目标为"四方斋"。  这是金陵店市的老字号了,很讲信誉,里面的鉴师水平很高。  "先生,请问您是请货还是割爱"  穿着职业服装的柜台小哥彬彬有礼地问道。  这言辞才是专业的。  不像地摊上油腻胖子那群傻叉,动不动就买啊卖的。  买古董不是买菜。  古董的年纪,比你太爷爷还要大,阳间藏沾阳气,阴间藏沾阴气,要说请,方显尊重。而如果要售卖,则称呼为割爱。  对专业的人,要用专业的言语。  我说道:"兜里有一件称心货,想请您掌一下眼,如果合适,给个囫囵枣吃。"  一般的古董店,柜台店员只懂得一些基础的鉴赏知识,真要看宝,必须要请里面的掌柜。  但像四方斋这样百年大店,柜员非常有水平,除非遇到世之重器,否则用不着请掌柜出来。  那柜员见我言语客气,不敢怠慢,马上拿出了一块白色的鉴布,摊在了柜台上,摆了一个请放宝的姿势。  我将那枚金钱拿了出来,放在了鉴布之上。  柜员见状,打开了边上一个木盒子,里面有鉴宝三神器:手套、放大镜、强光手电。  装备弄好,他拿起了金钱,开始察看。  一会儿之后,柜员把装备收了起来,回道:"不好意思,我眼拙看不准,您拿别处瞅瞅。"  所谓看不准,就是委婉地说我这是假货。  我心中顿时失望透顶。  不是对没换成钱而失望,而是对金陵整个古玩市场失望。  我原以为,初入江湖,总得要受一些捶打磨砺。  结果……  赌市破局刀切豆腐。  摊市捡漏宛若儿戏。  店市鉴宝飞眼遍布。  套用现在一句话来说,想低调,但实在太为难人了。  我不作任何辩解,出门而去。  就在此时,门口却呼啦冲进来一个人。  此人没料到我正好迎面而出,想要躲避,结果脚却不小心拌到了台阶,整个人惊呼一声,向前面扑去。  前面是一张玻璃台的茶几,就这速度磕过去,不死也得毁容。  我反应极快,探手去扯。  结果。  这人在慌张之下,重心不稳,竟然一把扯住了我。  为了免于这人被磕,我只好猛地将这人搂住,往旁边侧滚。  手间触感一阵柔软,鼻头间袭来芳香。  抬眼看去,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,正被我死死地压在了地上。  她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。  而我的双手,因刚才情急之下拉她的背部,好像解开了里面的一件衣服……  薄纱衣服有些许透。  而我的眼力实在太好......  除了尴尬,我还有些吃惊。  这位被我压在身下的女人,竟然是那个堵串摊的美女老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