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九章(第1页)
乔梦如和段景曜没说两句话,就把他赶到了客房。随后便领着楚昭云去了自己卧房。问道:“自从我走后,你有没有用心练功?”楚昭云一阵心虚过后如实说道:“用心练了三天,就忘了,忙,也懒。”“我就知道!”乔梦如一副了然的模样,接着说:“哪有能轻松练出来的功夫,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,以后也别叫我师父了,还不够给我丢人的。”“行,梦如姐。”楚昭云改口改的极快。乔梦如也不问他们找程大夫为了什么事,两人又闲聊了几句。楚昭云心里装着事,却意外地入睡得极快。天一亮,楚昭云就和段景曜按照乔梦如给的地址找了过去。让人意外的是,程太医的医馆十分简陋,说医馆不如说是个摊子。支着一个招牌,摆着一张桌子,只管看病开方,不管抓药施诊。楚昭云前头还有两位看病的人,她便等着。“大人,他是不是没有收诊金?”“是。”段景曜也发现了。等到了她看病的顺序,楚昭云落座伸出了胳膊:“大夫,我有些身体不适,想看看是什么毛病。”眼前的程启,看不出年纪,但能看出来他十分疲惫。趁着搭脉的功夫,楚昭云问道:“大夫不收诊金吗?”“不收。”“为何不收?”“医者治病救人,是本分。”“那大夫家中定是不缺金银之物。”程启极有耐心,面对楚昭云的无礼追问,也认真解释道:“年轻时攒了银子,够吃喝就行。”话落,程启收了手,“这位姑娘身体并无不妥,可有什么症状?”一向冷静自持的楚昭云也难免因为十四年前的事带了气,说道:“症状当然是有的,我喝了一杯毒酒,便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病重的程度,甚至觉得只剩下半日光景可活了。”程启一愣,看向病人一侧站着的男人。他起初以为是得了失心疯的病人,但忽然之间,时隔多年的记忆被唤醒,惊了一身冷汗。不可能,当年的事不可能有人知道!“姑娘许是多虑了,有时候身子无大碍,想的太多也容易有生病的错觉。”“不缺钱,是因为当年离开太医院陛下赏了很多银子?”“你……”“不收诊金,是医者本分,还是说江太医心中有愧?”“听不懂你在说何事!”程启不知道这二人到底知道何内情,但听话锋便觉不妙,连忙收着东西准备关诊。他动作快,段景曜动作更快。“程太医,想走?”程启试了试段景曜抓着他的力气,立即放弃了挣扎,大喊道:“光天化日,你想干什么?”这一条街上,几乎人人都受过程启的恩惠,更何况他还不收诊金。一嗓子吆喝下去,立即涌出了七八人来帮忙。“你这人看着像个读书人,怎得还动手拉扯人!”“就是啊,程大夫怎么得罪你了?”“真是升米恩斗米仇,程大夫无偿看病还看出错来了?”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楚昭云和段景曜被人围着,一句话也插不进去,眼睁睁看着程启扛着他的招牌就跑了。等众人消了气,才放二人走了。楚昭云也没想到,程启会来这一招。不过跑不了和尚跑不了庙,早就从乔梦如嘴里打听出了程启的住处。面对十四年前的帮凶,两人也不讲礼节,直接翻进了程启的院子。进屋时,正巧看见程启在收拾细软。“程太医这是想跑?”程启一惊,指着二人大骂:“岂有此理!私闯民宅,我要去告你们!”“好,一起去衙门说说程太医调过什么毒药?”话落,段景曜掏出了绳子,将程启绑了个结实。既然他不能好好说话,就让他动弹不得。“你们是谁!为何找我!”“程太医不用管我们是谁,至于我们为何而来,程太医心里不清楚?”程启撇了撇头,“我不知道!”楚昭云也不想和他废话,挑明了说道:“十四年前程太医调制了毒药,为先皇后侍疾的人喝了毒药便病重身亡,已经有中贵人和汴京的苦主指认了程太医,程太医难道还想抵赖?”“你们是谁!”程启瞪大了双眼。他们竟然真的是为十四年前的事来的。这根本不可能!当年没有人知道,过了十四年怎么可能有人知道。方才他差点说脱了嘴,冷静下来细想,那位中贵人已经死了,他们去哪里找指认。一定是诈他的!“我们是谁?是苦主!御医欧阳覃之妹欧阳青,太子太保冯威之妻宋氏,鸿胪寺少卿之妻薛氏,长庆公爵府之女唐如,永勤伯爵府楚翰之妻柳氏,太中大夫苏文山之妻杜氏,我们是她们的未亡人!今日便要向程太医讨个说法!”程启甚至忘记了呼吸。十四年前的事,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!不是诈他的!“我!既然你们是苦主,那也应该知道,当年的事和我无关,我也只是奉命行事!”“程太医怎么不继续装不知道了?”楚昭云心里堵了一口气。唐老太太口中撞见的送酒的中贵人,也说自己是奉命行事。程启也说自己是奉命行事。人人奉命行事,人人都是帮凶!“真的和我没有关系,我只是接到了命令,让调制一杯剧毒,既不能让人死的太快,也不能拖太久。我怎么知道那酒是给先皇后喝的,我怎么知道还会有那么多人喝!我不知道啊!要是知道的话,我根本不会调那毒药!”程启越说越难受,接着说:“我本来在太医院有最好的前途,因为这事,也罢了官!你们以为这么多年我就过得轻松吗?你们说得对,我不收诊金就是因为心中有愧,我夜夜能梦见先皇后在朝着我索命,还有那一个个我不曾见过的人,我也是受害者,你们要报仇,也别找我!”说到最后,程启甚至抽噎着哭了起来。他的苦又有何人知道。医者以治病救人为本分,可他因为一个无心之举,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!